摘要:最近央视热播的综艺《国家宝藏》,不光火了文物和博物馆,更把人们的目光聚焦在古老而灿烂的中华文明之上。在第二期里,气势恢宏、音色清亮的曾侯乙编钟惊艳了很多人。

最近央视热播的综艺《国家宝藏》,不光火了文物和博物馆,更把人们的目光聚焦在古老而灿烂的中华文明之上。在第二期里,气势恢宏、音色清亮的曾侯乙编钟惊艳了很多人。

曾侯乙编钟作为中国古代音乐水平的代表,来历非常不简单。首先,它是我国目前出土数量最多、重量最重、音律最全、气势最为宏伟的一套编钟,堪称“编钟之王”。

由 65 件青铜乐钟和钟架组成,共三层 8 组,钟架重 1665 公斤,钟架上的挂件重 2755 公斤。曾侯乙编钟来自 2400 年前礼乐制度盛行的战国时代,一出世就震惊了整个世界,被称为“世界第八大奇迹”。

无论是香港回归、北京奥运会、还是特朗普来华,编钟都会作为传统文化进行演出。2001 年,曾侯乙编钟复制件赴巴黎展出,法国总统赞不绝口:“这是绝对的杰作,这是人类的奇迹。”

编钟细节,用精妙绝伦来形容都不够

这件逆天的文物,对于中国人来说,还有更重要的意义:

曾侯乙编钟的发现,打破了“中国的七声音阶是从欧洲传来”的说法,证实了中国才是制造和使用乐钟最早的国家。

十二律齐备,还能一钟两音,音域跨度达五个八度,只比现代钢琴少一个八度。这证明了,早在战国时代的中国,五度相生律就已经应用于实践。而在 100 多年后的欧洲世界,希腊科学家毕达哥拉斯才刚刚提出“五度相生律”。

没有重金属,没有朋克,没有歇斯里底,只有穿透人心的缓缓而来,直击心灵,这就是编钟带来的震撼力。因为编钟的出世,有人甚至论断说,中国古代在音乐领域的创造力,不亚于四大发明。

除了编钟,古代乐器之丰富也是世所罕见。

胡笳

即胡人吹奏的笳管,东汉女诗人蔡文姬以胡笳音色融入古琴中作《胡笳十八拍》,上世纪八十年代蒙古族乐器演奏家敖金生将其“复活”,现国内能够演奏者百余人。

尺八

唐朝主要乐器,以管长一尺八寸而得名,音色苍凉辽阔,能表现空灵、恬静的意境。南宋以后一直被日本人传承和发展,20 世纪后,通过日本传播到世界其他国家。

箜篌

在隋唐的壁画和浮雕上,日本的绘本中经常出现。《孔雀东南飞》中有:“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

编磬

一种大型击打乐器,罄竹难书指的就是它。

悬鼓

古瑟

最早的瑟有 50 根弦,后减为 25 根,李商隐“锦瑟无端五十弦”说得是它。

陶埙

大概古乐器里流传最广的一个,旅游景点经常有一边吹埙,一边摆摊卖的,不过会吹的不多。

可以想象,在中国古代,有多少感动人心的音乐和曲调,如果它们都能流传下来,或许地位不亚于莫扎特的古典乐。英国著名汉学家李约瑟博士曾说:中国人对乐器在音乐领域的应用与研究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历史都悠久,且有更高的造诣。

不过,可惜的是,中国古乐器大多失传了,现在除了少部分作为文物发掘出来进行复制,大部分只能在古诗词中存在了。

古乐器的失传有很多原因,战乱、携带不便、音色相近被取代。这些消失不可避免,但有幸流传下来的,境遇却远不如编钟一样那么令人充满自豪。

与编钟带来的底气和自信截然相反,现代的民乐代表,让人联想到的往往却是贫穷和落后。

电影《百鸟朝凤》就讲述了这样一个哀伤的故事,在广大的乡村,唢呐和民乐团逐渐被大提琴、社会摇所取代,走投无路的民间艺人只能走向乞讨之路。这在现实中并不鲜见,有人开玩笑说,一提起民乐就不自主的联想起三大组合:二胡和墨镜,琵琶和轻功,古筝和马上要断的琴弦。特别是二胡和唢呐,那些惨兮兮的形象正是它们面临的现实。

人们平时听古典,听轻音乐,听钢琴曲很常见,但谁会没事天天听民乐呢?主角的困境,其实恰恰也是中国民乐长久以来的困境——在西洋乐器和流行音乐面前,民族乐器总显得欠缺人气和底气。

这种文化自卑感却不是没来由的。不得不承认的是,在西洋乐器面前,民族乐器的确有它的局限性。

民乐缺乏低音乐器和多声部乐器,所以难以进行像交响乐一样的合奏,大部分乐器都偏向带有个人感情的独奏。

二胡,如果你以为它只能表达悲凉凄惨的感情,那你就太不了解二胡了。除了悲情的《二泉映月》,二胡还可以很有气势,像《赛马》《空山鸟语》等都非常能振奋人心。

由于长期的“礼乐治国”,在古代孔子提出的礼乐制度之下,只有天子才能享用最大规模的乐队,越往下乐队编制越少。比如编钟就是只有诸侯和宫廷才可以欣赏的乐器,对于一般老百姓来说,是听不到的。

自古以来,中国文人、士大夫阶层追求“清”“雅”,中国的审美重的是枯、瘦、透、留白等,所以古代逼格高的人群最喜欢喝点小酒再来点丝竹,一定要“清音”。俗话说“曲高和寡”,越是追求高的审美,越不容易走进千万家,这是一个必然。

另外,民族乐器的发展也不像西洋乐器一样一帆风顺。因为民族众多,且记谱方式不同,民族乐器始终没能大批量教学。在古代,唱曲是下九流,不被尊重,即便是音乐学家也是政治的附属品。

建国以后,特别是文革时期,民族音乐变成敲锣打鼓式的欢呼,被强烈的政治意味带的变了味,变得革命化,这更激发了人们的反感。

你觉得有点聒噪的锣,其实是“最早进入西洋管弦乐队的中国乐器”。

缺乏有灵魂、有创新的作品,缺乏对自身文化的自信,其实,造成这种状况的最大原因,是大部分中国人缺乏基础的音乐教育,大部分人连简谱都不认识,还指望民族乐器能摆脱偏见么?

前不久上映的青春片《闪光少女》,讲述了在音乐学院里学民乐的学生处在鄙视链末端,备受冷落,后来依靠努力打败西洋乐团的故事。

学扬琴的女孩喜欢上了学钢琴的帅哥,却因专业而被奚落

影片中,几个二次元的女孩在网站上上传自己的演奏视频大受欢迎,在民乐与西洋乐的大混战“斗琴”中,民乐以古筝对竖琴、扬琴对钢琴、小提琴对二胡,从《广陵散》到《野蜂飞舞》再到一曲唢呐《百鸟朝凤》秒杀西洋乐团,十分振奋人心。

而在电影背后,民乐也正以一种不同的姿态逐渐走进年轻人的视线。

二胡版的《威风堂堂》,在 B 站上有 150 多万的播放量。

上海馨忆民族室内乐团,用民乐演奏迈克尔·杰克逊的《犯罪高手》,大家惊呼“民乐还能这么玩?”

或许,这也恰恰回答了《百鸟朝凤》的问题:有自信,敢创新,不再用条条框框去束缚,才是未来的、走向世界的民族音乐。